她一直是这个样子的。
苏眠想象不出邓川变成另一个大人的样子,正如她想象不出没有她和裴青玉的未来。
但有什么是能一直不变的呢?
她怔怔,呆着,半晌,才听见自己的声音:
嗯。累了。
邓川。她说:我其实有点怕
怕什么,她顿住没说,像是有口难言。
想了想,又解释:也不是怕,我可能是有点慌。
她说话的时候,邓川一直静静看着她,苏眠从她的目光中获取了某种力量,接着说了下去:
可能是现在一切都不确定吧。我不能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事。所以她的语气轻飘飘的,有点迷茫。
邓川闻言,神色并没什么变化。只平静地说:别怕。
我一直在的。
声音并不重,咬字也轻轻的,却掷地有声,像在许一个永远生效的承诺。
苏眠闻声,静默一会,露出一个被安慰到的笑容,还没接话,又听见邓川说:你别是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吧。
问的是问句,端的却是肯定语气。
她憋了一会儿,终于泄气似的说:是的。
张张嘴,又合上,反复几次,最后别扭得捂住了脸:我说不出口。微信和你说吧。
嗯。邓川慢条斯理地说:我也有事要和你说。
苏眠放下手,闻言,有些好奇地道:什么事啊?
邓川却不答,只是神秘而一本正经地说:到时候你就知道了。
苏眠挠了挠脖子,无端地有些背脊发凉,仿佛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。那你考完试再告诉我吧。我有点害怕。
她一边说,一边端起邓川的杯子,喝一口水,又被里面泡久的柠檬苦得皱了下眉。
好苦,你怎么不换一片。
邓川随口说:下火。
是吗?
她往楼下望一望,见路上走着的人少了些,便准备动身去吃饭。又问:
你晚上留在学校还是回家?
苏眠说:我明天晚上的飞机飞北京
明天是期末考。
邓川惊讶一瞬,又了然,那你东西收拾好了吗?
嗯。
两人一时无言。
苏眠的短发长了些,盖住脖子。刘海垂下来,遮住她的眉毛,让她的凤眼敛尽锋芒,变得柔软而无害。
她的唇角不再飞扬,稍稍抿着,有点倔犟,又有些懵懂。
邓川望着她,端坐在她面前的是这样一幅面容,青春,美好,是她过去生命中最熟悉的人,但现在她将离她远去。北京,遥远的大洋彼岸,那里的云和月不认识她们。
可她只能轻轻地